师长亲友,门人故交。在玉宸派当中,若欲在修真道途上行得顺畅,拜一位长老为师,却是必不可少之事。非仅能够从中得来不少好处,更是可接过师长那处的人脉。自此之后。在派中也算是有了庇护和根基!若是那欲收徒之人本事不济也就罢。但姜道怜知晓,那些欲将陈珩收入门墙的长老,无一不是在派中享有赫赫威名的人物。换而言之,若是泛泛之流,怕也是自认教导不了陈珩,更难生出收他为徒的念想。可就是这等美事。陈珩却都拒而不受,一一婉约回绝。这令姜道怜难免好奇,不清楚陈珩心中究竟是如何作想。而对于眼下姜道怜的疑惑、陈珩也只微微摇头,却不作答。早在回金庭山,参加四院大比之前,他便已是知晓自己身后站有一位玉宸派的前辈。正是他出力,才助自己渡过东海之劫。而在来到宵明大泽内的长离岛后,还未坐安稳。周济变化而成的那个老道人又是特意前来一趟,同他言语几句。其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提点陈珩已有师承,勿要再行拜师。且不要将此事泄出,勿使他人得知。因此缘故,面对那些欲将他收入门墙的玉宸长老,陈珩也唯有婉言回拒,无法应下。而这时。见陈珩口风甚紧。姜道怜虽是颇好奇他的心中谋算,但也知自己是难从中问出些什么来,只能将话头一转,移到他事之上。直待得红日将沉,天光渐暮。她才不好多留,遂起身告辞。陈珩一路将她送出殿外,而来往的侍者、力士见得他身形,皆是忙不迭分立两侧,恭恭敬敬对其俯身施礼。“姜师妹,我便不多送了。”此时见一架华美飞车便停在不远云中,还有几个女侍守在飞车旁。陈珩也将脚步一缓,视线看向姜道怜。他眸光清正有神,气度沉凝,拱手言道:“陈某并非刻薄寡恩之人,早年在下院时候,姜师妹出力助我之事,我也素来谨记之心,虽我如今仍是人微言轻,但多少也算是有上一重身份了。姜师妹今后若是遇上难解之事,只管来长离岛这处寻我便是。若是有可以出力的地方,陈某自不会袖手旁观。”身后的姜道怜闻言脚步一停,不觉怔了一怔。她今日的来意。倒也不是为了其他。只是两人如今的身份毕竟不同,恐随着时日推移,交情逐渐生疏了。那她先前的一番辛苦。便要尽付作东流之水……虽在陈珩出山游历的那段时候,姜道怜也是同涂山宁宁等混熟了,知晓不少故事。自他待这些狐狸的态度来看,大致也摸清他的秉性,知他应当并非是那翻脸无情之辈。可姜道怜如今毕竟生父已逝,失了最大倚仗,又与姜氏族主隐隐不睦,心下自然不安。而陈珩却不知何时。竟是看出了她的那点小心思。在临别时候郑重其事道出来这样一番话,令得姜道怜先是微微一怔,旋即不免默然。她眼帘微掀,抬起头、在几步远处,年轻男子的身量挺拔端正,若庭前秀树,眉眼如泼墨山水般幽静,透着一股风雅精致的美感,实是天公的巧手雕成。这时突然却想起陈珩此先在下院时候从善如流,称她为“姜师姐”的那一幕。姜道怜心下不觉一笑,也不知为何,只觉肩头缓缓一轻,像是去了压在其上的一块大石。“我明白了,多谢陈师兄。”她施了一礼,笑道。“以师妹天资,拜入玉宸上宗,自不算什么难事。”陈珩微微一笑,拱手道:“二十四年后,我便在此地静候你佳音。”“那便承师兄吉言了!”姜道怜眨了眨眼,自信一笑。而在姜道怜登上飞车。只数息功夫,便破云远去,身形不见了后。陈珩也并不折身回殿里去,而是稍作驻足,朝四下观去。……他眼下所立之处乃是长离岛的地势最高处,唤作“玉蟠峰”。主殿便是起于玉蟠峰顶,直耸入霄云当中。仿佛可以上连星汉,气象巍峨,宏深壮美。而站在这等高处俯瞰四下,只见青松黛绿,崆峒幽奇,更兼殿宇巍峨,威仪整肃。和着岛屿外的洪波浩渺,白浪滔天,别有一番仙家的出尘之气!仿是整片偌大天地。都可以一览无余!这座长离岛占地极为广大,灵机更是充裕非常。虽说宵明大泽乃胥都天的十四口灵窟其一,已然是诸宇聚灵纳灵的极致了。每时每刻吞吐而出的灵机,几是一个海量数目,不可穷尽!但这座天下灵窟中的庞然灵机,倒也不并会平摊在每人身上。而是要优先供去三位大德祖师和掌门至尊的道场。在其下,又是道子、九殿殿主、隐退清修的有道上真,诸位长老、真传弟子。在这之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