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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有了身子，不仅能让想抱孙的李渊龙颜大悦，还能表示出秦王谨遵圣旨善待了她，若操作得当还能给他套上个沉迷美色的壳，进一步削弱李渊对他的怀疑。

“啪一一啪啪啪一一”

莫绸骤然拍起手来，朗声道：“好计谋！”还未等房、杜惊讶此女子的聪慧，李世民便急急解释道：“阿娴，我可没想用这个法子，你给我的东西，我都用了的！”李世民很是委屈，他向来想的都是如何多夺军功，让唐军无他不行，让阿耶真正将他看进眼中，没想装作废物般韬光养晦。但阿耶塞指的人，他若不幸，不仅会让观音婢难做，更会让阿耶觉他冥顽不灵，甚至敢抗旨，到时整个秦王府包括阿调都将因自己而丧命！回想到上回在太极殿阿耶的敲打，他怒不可遏后，就是更深切的疲惫。而见李世民气红了眼的莫媚，忽而倍感无力。她这又是在做什么呢？这些不是她一直都知晓的吗？日后还会有阴妃、韦妃、燕德妃……为他诞下子嗣，难道每回她都要因心疼观音婢而大闹一场？这不仅是消耗他们的情分，也会无形间消磨他与观音婢的情谊。深深叹了口气，莫娴冲秦王行了个大礼道：“是娴僭越了，但仍请王爷恕罪，娴恐无法为别的小主接生，若她们信得过碉就去毓麟居请高阶稳娘，若信不过想来宫中也有接生圣手。”说罢，莫媚将头紧紧抵于手背上，未听见秦王应下，她便不抬首。“你们先出去，辅机留下。”

让房、杜两人离去后，李世民行至莫娴身前，盘腿席地而坐，从下仰面，眼红红地望着她道：

“阿媚要同我生分了？阿媚是不愿把我当至交了？我怎会强求你去同她们接生！你是低看了我们的情谊，还是低看了我？”李世民接连发问，声声带着哽咽的控诉，让莫娴难受无比。泪眼毫无预兆的从眼眶滑落，大朵大朵溅到地上，见她哭了，李世民也忍不住了，唰得落下泪来。

一旁的长孙无忌掏了张手帕捂了李世民的嘴，将莫绸抱在怀中哄着。察觉到让她心安的气息，莫媚直往长孙无忌怀里钻，哭了约莫半刻钟，终是平复下来，起身拿起高阁上的鸡毛掸子就追着李世民打，边打边骂道：“你个糊涂虫，怎让人算计的？”

“你心眼子都用在前朝了？真当你那些姬妾都是笨蛋美人？”“你自己同观音婢交代去，老娘不帮你说半句！”李世民一面跑，一面躲，还要不留痕迹地让阿碉打到两下出气。长孙无忌则跟在他们后面，帮他们捡起掉落的书本、扶正摇摇欲坠的摆件、搬开在地上打滚的圆凳……

待两人打累了，长孙无忌更是自来熟地让太监打来盆水，给莫娴洗手洗脸，而她也乖乖地仰面伸手。

李世民在一旁喝着凉茶解热，瞧见这一幕牙酸不已，盯了一会儿，他忽而郑重道：

“阿媚放心，一切都只会是我和观音婢的孩子的。”莫媚的眼睫颤了颤，她知他说的都是真话，就算在没有她的历史上，李世民这么多儿子，却仍只愿从长孙皇后所出之子中选继承人。最终挑到稚子李治时，虽觉他太过软弱和优柔寡断，却也不愿将江山交与其他妃嫔诞下的子嗣，反而是千辛万苦为李治铺路。先是拖着年迈的身躯讨伐高句丽，为他扫除威胁；后又托孤长孙无忌、褚遂良、李世勒，他们分别代表关陇士族、南方士族和庶族势力，共同辅佐李治，确保他坐稳皇位。

只是这般也让……

哎，罢了，也不知她能不能活到那时候，也不知有她在的这个世界，大唐还是不是由李治接棒。

若那时她还在，若还是李治继承皇位，她定要拉着长孙无忌躲得远远的，毕竞李治登基后，长孙无忌也离死不远了，她就算老了也不想当寡妇。儿孙自有儿孙福，大唐也有它自己的路要走。忽而天马行空，莫娴有些发笑自己想得太多，不由出言调侃道：“先有了再说罢！不然继承甚？你爱哭的性子？”

“阿姆！你好生无礼！"李世民气急败坏跳脚。莫娴飞速起身，同他做了个鬼脸，便如阵风般离开了。瞧阿调走远后，李世民方开口道：“辅机，你们定要同阿媚所愿那般，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我同观音婢甚艳羡矣，我们会帮你们守约的。”立于他身前的长孙无忌缓缓回首，瞧见李世民脸上仍扬着爽朗的笑，只是眼中盛满了落寞和遗憾……

翌日清晨，莫媚照例先去了观音婢房中，逗弄着穿着兜肚、吐泡泡的小团子。

捏着他肉乎乎似竹节的小胖臂，觉手感颇好，竞舍不得松手。一旁的观音婢边看书边偷瞄，瞧着各说各话还能聊得投机的俩人，不时捂着嘴偷笑。

忽而，李嬷嬷入内恭敬道：“王妃，杨小主的赏赐已备好。”莫嫡骤然回首，见观音婢仍端着笑，面上挑不出一丝错处，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前不久她还趴在自己怀中掉珍珠，先已能独自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大喜讯”瞧王妃似不在意，李嬷嬷犹豫半响，带出些轻微的嘲讽道：“杨小主想求个恩典，搬出翠竹轩，说是与她同住的阴小主日日鬼哭狼嚎，她还怕其解禁后冲撞到她肚子里的皇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