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反复看着窈窈的字眼,琢磨着,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一-李缮要反!如今朝中都被冀州幽州的战事弄得焦头烂额,再加上有一心讨好洛阳的李望,还真没人怀疑到这上面去。
要不是窈窈的信,谢姝也不信,她赶紧正正神色,压下心口震惊。待回到薛家,谢姝伺候完婆母回到居中,薛屏已经归来,他身上带着酒气,笑眯眯走来:“听说你回娘家了,我怕你又一去不回,正要找一匹马追你去呢!”
谢姝扯着嘴角笑了下,面色恢复冷淡,越过薛屏,却被薛屏拦住。哄了这么久,薛屏也难掩疲惫:“那日就是吃醉酒,我都把那婢子打发走了,天下无人说我有错,你凭什么一直对我冷脸?谢姝,我自认我没有对不住你!”
谢姝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她看着这个曾经让她无比满意的夫婿,感到一股冲天怒火。
既然薛屏连维系表面和平都不肯,谢姝也懒得装了。她道:“我求你赶走莺儿了么?我说的是,你想要,你就留用了罢!我在乎的从不是一个莺儿,是你从来不肯正视你自己的错。”薛屏遭酒气一激,面红耳赤:“好好好,说到底还是我错了,你恨我是我管不住我自己,可你让我改错的机会一次不给!”他指着谢姝:“让你的婢子今日服侍我!”谢姝忍住眼眶的泪水,她看着薛屏拂袖离去,叫住自己贴身的两个陪嫁女婢,道:“你们不必去伺候他,脏得很。”她怒气冲冲地越过门槛,被绊了一下,竟然直直摔倒了,引得周围女婢惊惶:“夫人!”
本能让她护了下肚子,肚子有一点疼,还没见血,她惊疑不定,怔怔坐在椅上,等着女婢去请郎中。
而屋中闹出这么大动静,薛屏也假做聋子似的,不管不顾。谢姝呆呆坐着,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一本书,自打她和薛屏闹开,她就没怎么看过书籍,因总是心烦气躁,翻的是一本易读的野史,讲的是前朝轶事。此时,翻开的那一页上,明晃晃写着八个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谢姝缓缓道。
她撇开婢女扶着她的手,走到了外面,屋外几阶白玉台阶,如果滚下去,现在胎象受惊不稳,这孩子,必定保不住。窈窈不怕危险,那般郑重提醒了,她要为了这个薛氏子,葬送后半生么?若是母亲,谁人能舍得?谢姝想,她不止是母亲,她还是她自己。她眼中慢慢露出决绝。
按说好胜军和卢氏子弟,也没那么多兵力,但不知道是冀州慷慨借兵,还是幽州慷慨借兵,高颛麾下多了数千作战经验丰富的精良士兵,攻克幽州城池,势如破竹。
卢家外祖给窈窈来信问安,一切顺利。
窈窈并不惊讶,光看李缮这两日忙得早出晚归,她就知道,这是他的布置,卢家也能趁此机会,获取一些战功保身。郑嬷嬷道:“好胜军打起仗来,还真挺有架势。”窈窈问:“原来不是叫太上军吗?”
郑嬷嬷:“是啊,怎么改成好胜军了?”
“不好听?"李缮踩着六合靴,自屋外进来,他身上锁甲未解,额角还有点薄汗,看来是刚骑完马回来。
郑嬷嬷和新竹、木兰束手后退,窈窈起身,笑了笑:“夫君回来了。”李缮解了锁甲放到桌上,让新竹等人拿下去,又往浴房走,他洗漱很快,窈窈才刚坐下,听到一阵啪啦的水声,没多久,李缮穿着新衣裳出来了。她本以为他只是赶回来洗浴就又走了,不然怎么那么急,然而,李缮坐在了她的对面,斜身子靠在案几上,他头发随意挽在发顶,发梢还有一滴水珠,控摇欲坠。
窈窈放下手中琴谱,疑惑地看他。
李缮耷拉着眼皮,俊眸上压出两道眼皮褶子,漫不经心地瞧她:“你觉得,好胜军不好听?”
窈窈好奇,试探地说:“还可以。”
李缮:“只是′还可以'?好胜好胜,不是赢了很多场吗?”窈窈:“哦……“这名字是他改的,一定是他改的。李缮不依不饶,越过案几,非要从她口里得到评价:“你觉得难听?”窈窈本也没觉得难听,叛军的名号于她而言,没什么区别,太上军也好,好胜军也罢,没有哪个更好哪个更差。
但李缮非要她说好听。
如果是以前,她会顺势而为,糊弄过去,但此时不知为何,就是生出一丝丝抗拒,这点抗拒在李缮的催促下,骤地放大了。她缓缓站起身,道:“实则这个名字…”
李缮盯着她。
窈窈话锋一转,朝屋外走:“夫君,母亲刚刚叫我,我得去一下东府。”李缮:…”
他突的拍案起来,狞笑道:“你就是猜到是我改的了,竟也敢嫌弃?”窈窈想笑又不敢笑,还得装出惊讶的模样,眨眨眼:“原来,是夫君改的?夫君真是……真是盖世文豪!”
李缮再听不出反讽也白活这么多年了,他大步朝她走来,窈窈赶紧跑,但很快被李缮抓了个正着。
他从背后抱住她,一只手轻易攥住她的两个手腕,低头用下巴还没清理的胡渣,刺她柔嫩白皙的脖颈。
窈窈痒得在他怀里挣扎,衣襟都乱了也不自知,她忙也怂了,又笑又躲:"好听的,真的好听的!”
她笑了会儿,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缮没有再动了,男人刚沐浴后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