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平时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躺在暖炉旁的摇椅上,让侍女给自己捏腿,让小妾给自己喂着葡萄。
都怪自己的二儿子马西尼萨!
有天马西尼萨怒气冲冲地带了十几个家仆出门,手里还拿着棍棒之类的武器,自己看见了却没有阻止,这种事情每个月都要发生三四次,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等家仆们将马西尼萨用担架抬回来时,齐里才发现自己二儿子的胸口被人捅了一刀。
伤口汩汩向外冒着血,好在刺他刀不够锋利被肋骨卡住了。
黑暗中的老齐里想到这,忍不住伸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如果当时自己不被愤怒冲昏头脑也许一切还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那天他亲手牵过马,带着其他几个儿子把那胆大包天的小子拖进了自家地窖,当时为什么没人提醒自己,这个和马西尼萨争风吃醋的小子穿着不凡,腰里还挎着一把金灿灿的弯刀。
等几天后,当地的执政官把齐里从床上拖下来时他才知道,此时在地窖里半死不活的小子是执政官的长子!未来是要继承爵位的!
老齐里家的噩梦从那天便开始了,先是割让了一大片牧场作为赔礼,转天,当齐里刚忍痛签完手续时家仆告诉他,马西尼萨最终还是不治身亡了。
齐里原以为整件事将会告一段落,自己失去了土地还失去了一个儿子,倒霉事也该到头了。
可他太天真了……这只是一个开始,自家的羊群大片大片死去,任谁都能看出来是被人下了毒。
自己的妻子被人哄骗,说只要拿出三百个金币就能搭上亲王幕僚巴尔坎的线,最后的结果呢……他们全家沦为了小镇的笑柄。
“砰!”
黑暗中,齐里用拳头重重敲了一下身旁的石墙。
他想垂死挣扎找回过去的生活与尊严,世界却像泥潭把他拼命地向下拽。
终于有一天,他在梦里见到了一只漆黑的小兽,那畜生初看像是狮子,却有着与躯干不相符的巨大头颅,它一边伸出血红色的舌头舔舐着手中的黑色果实一边向齐里表示,他失去的一切都能拿回来。
头一天,齐里希望自己的羊群和金币都能回来,等他睡醒后发现金币就像往常一样,好好地堆在他的枕头下面,而羊群则顺着庄园后的小溪自己回了羊圈。
第二天,齐里希望死去的儿子复活,还没等他睡醒就有家仆吵闹着跑进门告诉他的妻子,马西尼萨本已冰冷的尸体又有了温度。
第三天,齐里在梦中匍匐膜拜,他请求小兽杀掉那处处找自己麻烦的执政官,他的全家最好都别放过,小兽这次没有答应他,而是像人一样满意地笑了。
等齐里再睁眼时,只看到手里的那枚兽面金币。
一定要见到那只黑色小兽,否则等自己回去仍要面对无穷无尽的刁难和报复!
齐里不是在心中默念,黑暗中他甚至喊出了声!
朝下无限延伸的黑塔似乎也给出了回应,一只手举在身前的齐里突然摸到一扇硬邦邦的石门,上面有着野兽浮雕。
“你渴望野兽兄弟会吗?”
下一秒,阶梯消失了,门也消失了,齐里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宽敞的厅堂内。
说话的人是面前的黑袍人,他的问题古怪,可齐里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见他这个反应,黑袍人便不再说话,而是默默转过了身,此时齐里才有机会仔细观察四周。
二十几个黑袍人站在前面,他们有高有矮都戴着兜帽默不作声。
前方的高台上摆着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身穿暗褐色长袍的人,他也同样戴着兜帽,只不过他的兜帽特别高,齐里难以想象兜帽下的头颅该有多长。
“吱扭扭……”
侧门打开,有黑袍人推来一座半人多高的楔形石碑,上面似乎绘着天上的星体,星辰在石碑上蜿蜒爬行。
初时,齐里并未将注意力放在石碑上,但渐渐地,他便感觉心驰神往,似乎在其中看到了许多违背常理的天体奥秘。
“吾乃蜉蝣,汝乃虚妄。
当黑暗之主再塑汝形,亵渎现实。
汝将成就祂之低语,汝将歌颂梦之幻象。”
低语声窸窸窣窣在齐里耳边回荡,声音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当齐里逐渐拨开迷雾仿佛要从天体的变化中看到更深层次的真相时他醒了过来。
自己还站在厅堂内,鲜血正顺着手指滴滴答答落到地面上。
齐里初时有些慌了手脚,他赶紧撩起袖子查看自己的身体,可长袍下,自己苍白的肥肉却完好无损。
我……何时换上了黑袍。
齐里难以置信地看着宽阔的黑色衣摆。
难以置信的事情还在后面,楔形石碑此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破烂的木板,而木板上则躺着一个男人。
他二十来岁,年轻,黑色卷发,眼睛呈淡绿色,身上只围了一条脏兮兮的兜裆布。
齐里绝忘不了这张脸,是执政官的儿子!
黑色小兽满足了自己的愿望,将仇人带到了自己面前。他有心想走过去用刀剜出他的心脏,却又没胆量亲手这样做。
好在还有其他人,其他野兽兄